▲埃曼努埃尔·费尔曼（Emanuel Feuermann 1902-1942）
1 前言：从大提琴”三巨头“说起
大提琴艺术在20世纪早期开始得到蓬勃发展。在当时一批杰出的大师中，有三个人倍受人们关注，他们对大提琴艺术的贡献被誉为丰碑式的贡献，因此三人被称为大提琴艺术的“三巨头”。这三个人是卡萨尔斯、费尔曼、皮亚蒂戈尔斯基。
说到费尔曼，他是一位极具传奇色彩的人物。在20世纪大提琴艺术史册中，他被列为最伟大的光辉典范之一。费尔曼人称“皇冠上的明珠”，他的技艺是无与伦比的，有着“大提琴家中的维尼亚夫斯基”之称。
▲费尔曼演奏德沃夏克《回旋曲》和波佩尔《纺织之歌》
2 费尔曼自幼独钟大提琴
埃曼努埃尔·费尔曼（Emanuel Feuermann 1902-1942）于1902年出生在波兰加利奇亚附近的科洛梅亚市（现属乌克兰）。他的父亲是一位自学成才的小提琴家和大提琴家。费尔曼自幼与哥哥一起随父亲学习小提琴，但他对大提琴本能的热爱从一开始就表现得十分明显。他经常将小提琴竖起来像大提琴那样演奏，这样的细节自然受到了父亲的格外关注。为了满足孩子的偏爱，父亲决定让他改学大提琴。
▲年幼的费尔曼
3 迁居维也纳专注学习大提琴
1909年，费尔曼一家移居到维也纳。当时，他的家境很穷，但父母却坚持培养他和哥哥姐姐成为音乐家（费尔曼的哥哥拉小提琴，姐姐弹钢琴）。9岁时，费尔曼开始跟随维也纳爱乐乐团首席大提琴布克斯鲍姆学琴，后来又被送到维也纳音乐学院的大提琴教授安东·瓦尔特处继续学习。
费尔曼的悟性极高，学琴时间不长，他就掌握了大提琴演奏的基本规律和技巧。1914年2月，12岁的他在大指挥家魏因加特纳指挥的维也纳爱乐乐团协奏下，成功地演奏了海顿《D大调大提琴协奏曲》，受到了当地舆论界的高度评价，也引起了家人对他的艺术才华的重视。1917年，父母决定将他送往德国的莱比锡，到那里师从著名大提琴家尤利乌斯·克伦格尔深造。
4 天分超群备受大师爱慕
在克伦格尔的门下，费尔曼得到了极好的专业训练和艺术熏陶。克林格尔很像小提琴教育家奥尔，他的教学是在充分保持学生个性的前提下，努力挖掘他们身上的内在潜力，从而使他们真正获得艺术上的提高。费尔曼在克林格尔的教导下，学到了许多日后受益匪浅的真功夫。而关于这位学生的才能，克林格尔则说道：“在我所教的学生中，还从未见过天分如此之高的例子。他是一位多么令人爱慕的青年演奏家。”
5 16岁被举荐担任大提琴教师
1918年，费尔曼在克伦格尔的推荐下，担任了科隆音乐学院的大提琴教师。这件事很有意思，由于当时的费尔曼太年轻，只有16岁，学院教务委员会因此对费尔曼进行了严格的考核，这才批准他担任该院大提琴教研组的负责人。虽然工资待遇不低，但条件却是不给予教授职称，还让他必须参加古策尼希弦乐四重奏团的演出并担任古策尼希交响乐团的大提琴首席。尽管如此，费尔曼仍然高兴地赴任，这样一来，他不但有了从事大提琴教学的机会，还有了大量的交响乐及室内乐演出机会。
6 十年千余场音乐会受到热捧
从20世纪20年代起，费尔曼开始了自己的独奏生涯。在1920年到1929年近10年的时间里，他分别在300个不同城市举行了千余场音乐会，1923年至1929年他在欧洲巡演，其中包括1925年在苏联的一次演出。这一次，他与钢琴家阿图尔·施纳贝尔合作，以精湛的技艺征服了高水平的苏联听众。3年后，他再次与施纳贝尔赴苏联演出，这次他们演奏的贝多芬和勃拉姆斯的奏鸣曲，更加受到了听众的欢迎和评论家的赞扬。1927年，费尔曼首次在英国演出，他在亨利·伍德指挥的BBC交响乐团协奏下，与小提琴家布罗萨一起，于皇家阿尔伯特大厅演奏了勃拉姆斯《小提琴、大提琴二重协奏曲》。1929年10月，27岁的费尔曼被柏林音乐学院聘为大提琴教授。
7 与一流大师们合作 成就非凡
20世纪30年代初，费尔曼的艺术活动开展得十分频繁。这个时期，他与很多一流演奏大师合作演出，在世界范围内获得了广泛影响。他曾与卡尔·弗莱什合作演奏勃拉姆斯《小提琴、大提琴二重协奏曲》，与钢琴家奥斯本合作举行二重奏音乐会，还与小提琴家沃尔夫斯塔尔、中提琴家亨德米特一起组成三重奏小组，到处举行室内乐重奏音乐会。当沃尔夫斯塔尔于1931年去世后，小提琴家戈德伯格又加入进来。这个三重奏小组很有影响，除了开音乐会外，他们还录制了很多优秀的唱片。
▲费尔曼与小提琴大师海菲茨合奏
8 犹太身份导致浪迹天涯
正当费尔曼的事业蒸蒸日上之际，纳粹在德国掌权，费尔曼因有犹太血统而受到牵连。1933年，他被免去了柏林音乐学院教授职务，并被迫离开德国而浪迹天涯。此时的费尔曼只能在世界的其他地区开展艺术活动，他甚至来到东亚（包括中国）和南美洲巡演。1935年，费尔曼首次来到美国的纽约，他在布鲁诺·瓦尔特指挥的纽约爱乐乐团协奏下，出色地演奏了海顿《D大调大提琴协奏曲》。这一年，费尔曼与他的一位好友的女儿结婚，婚后的第三年，即1938年，他在英国伦敦的女王大厅成功地演奏了理查·施特劳斯《唐吉珂德》，与他合作的是大名鼎鼎的指挥大师托斯卡尼尼和他手下的BBC交响乐团。这一年的秋天，费尔曼与妻子、女儿一起来到纽约，并在一个月后加入了美国籍。
9 加入美籍 艺术事业登峰造极
加入美国籍后，费尔曼获得了艺术上的极大自由，他如虎添翼，更加频繁地开展着自己的演奏事业。1938年，他与美国国家管弦乐协会合作，在纽约的卡内基音乐厅连续举行了四场音乐会，演奏了13部大提琴与管弦乐队的作品。1939年，他与小提琴大师海菲茨合作，在奥曼迪指挥的费城管弦乐团协奏下，出色地演奏并录制了勃拉姆斯《小提琴、大提琴二重协奏曲》。除此之外，他还和钢琴家鲁普一起与NBC艺术联合会签约，成为他们旗下的专属演奏家。自此，鲁普与费尔曼一直合作到他去世为止。
▲费尔曼拉琴给其爱女听（1942）
10 顶尖三重奏组合难以超越
作为著名的室内乐演奏家，费尔曼与海菲茨、阿瑟·鲁宾斯坦合作演奏钢琴三重奏。他们除举行音乐会外，还录制了一批出色的唱片，其中包括贝多芬、舒伯特和勃拉姆斯等人的作品。这个钢琴三重奏组合非常有名，三个人都是顶尖级大师，而他们的合作又极为默契，实为一组绝配的例子。后来费尔曼去世，另一位大提琴大师皮亚蒂戈尔斯基加入进来，继续保持了它的世界最高水平。
11 术后感染遽逝 痛失英才
1941年，费尔曼被美国科蒂斯音乐学院聘为大提琴教授。然而正当他欲继续腾飞之际，却在1942年的一次小手术后引发腹膜炎而去世。时年还未满40周岁，从此，世界乐坛上就失去了一位堪与卡萨尔斯比肩的大提琴巨匠。
费尔曼是世界大提琴艺术史上最令人叹服的技巧大师，很多评论家都把他的演奏与卡萨尔斯相提并论。人们形容他那娴熟而灵活的技巧是惊人的技术革命。称他是真正能够像小提琴家演奏小提琴那样自如地演奏大提琴的第一位演奏家。他甚至还有一个绝技，能将一把小提琴竖起来，像演奏大提琴那样完整地拉完门德尔松小提琴协奏曲的第三乐章，这样的技艺，连一些小提琴家都望尘莫及。
12 双手功力超强无人可及
费尔曼双手的功力是非凡的。他的左手机能极强，运指速度快得惊人，拉出的快速音符既干净清晰又颗粒饱满。他的运弓有着超强的控制力，奏出的音色纯正而充满激情。1935年费尔曼访美演出后，著名音乐评论家唐斯评论道：“很难想象谁还具有比他更清晰、更坚实的技巧，而且还是如此全面地控制在演奏家手中。这里面还有比技巧更重要的东西——宏大的音量、持续的歌唱性和热情等，这些都是极易使人们感受到的真诚，以及经过严格训练而达到的严谨与修养。”
13 音乐性超凡的演奏家
阿图尔·鲁宾斯坦在评价费尔曼演奏的理查·施特劳斯《唐吉珂德》时说道：“费尔曼的演奏使我感受到了什么才是音乐的真正含义，这是我所听到的最出色、最天才的演奏。我认为卡萨尔斯虽然有着极其优美的音色和世界上的一切，但他并没有达到费尔曼那样的音乐家的境地。”
与费尔曼合作多年的钢琴家鲁普在回忆费尔曼时说道：“在我看来，在所有的大提琴家中，费尔曼是最好的。我本人与包括卡萨尔斯在内的很多人合作过，但我仍然认为他是最伟大的。从一个艺术家的角度来看，我非常崇拜他，他是与我合作演出的人中最优秀的。”
指挥大师乔治·塞尔针对费尔曼说道：“费尔曼的分句法与众不同，非常自然但却能将音乐组成得那样有趣，他在每一个细节的处理上都显得十分有意识，从未有任何娇柔造作之感。他的音色庄重、细腻、高贵，非常具有凝聚感和吸引力。”
14 优秀的大提琴教育家
费尔曼还是一位优秀的大提琴教育家。从16岁起，他就在科隆音乐学院任教，27岁时担任柏林音乐学院的大提琴教授，后来又被科蒂斯音乐学院聘为大提琴教授。在教学上，他继承了克伦格尔的经验与方法，并将自己的亲身体验和技艺融于其中，总结出了一套科学而实用的教学体系。他的学生来自世界各地，其中一些人成为了20世纪一流的大提琴大师，如：内尔索娃、格林豪斯等。
Feuermann+Bartok+Kodaly budapest 1935.jpg
▲费尔曼与作曲家巴托克（中）、柯达伊（右）合影
据费尔曼的学生，美国大提琴家戴维·索耶所说，费尔曼是一位对大提琴有着非凡驾驭力的，独一无二的演奏家。他的演奏比任何一位大提琴家的演奏都“现代”，应该说，他代表了我们已知大提琴演奏的最高水平。这就是为什么直到今天他的演奏艺术仍然具有巨大魅力的原因所在。
15 录制大量作品流传后世
费尔曼虽然只活了短短的40岁，但却为后人留下了一批优质的唱片。他录制的作品包括：德沃夏克《b小调大提琴协奏曲》，海顿《D大调大提琴协奏曲》，赫伯特《e小调大提琴协奏曲》，瓦伦蒂尼《大提琴奏鸣曲》，舒伯特《阿佩乔尼奏鸣曲》，勃拉姆斯《第一大提琴奏鸣曲》《小提琴、大提琴二重协奏曲》（与海菲茨合作），理查·施特劳斯《唐吉珂德》，肖邦《引子与辉煌的波罗乃兹》，布鲁赫《科尔尼德拉》，圣-桑《热情的快板》《天鹅》，布洛克《所罗门》《祈祷者》，柴科夫斯基《忧郁小夜曲》，萨拉萨蒂《流浪者之歌》等。
16 大提琴艺术中的“神话”
正像海菲茨在20世纪小提琴艺术中占有的至尊地位一样，费尔曼同样是20世纪大提琴艺术中的“神话”。他的技艺、他的影响，都使他无愧于“皇冠上的明珠”的称号。他是一位绝代的大提琴天才。是永远被人们仰慕和崇拜的世纪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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